– Jane
這事兒,好些年了。那次比賽是在感恩堂下面的籃球場,只見一條粗粗、重重的拔河繩子像條巨蠎似的靜靜的躺在地上,繩子的中央,繫了一條細細的紅絲帶。
比賽前,玉文知道潤妹跟她同組—劉組,她大可放心。潤妹雖比她小兩歲,但是她是劉組的女大力士:每回在寢室裡玩馬戲團遊戲,潤妹都能「隻手撐人」—她永遠是那位躺在地板上的大力士,能用手、腳把同學撐起來!
好了,現在雙方隊伍分開了,潤妹很有自知之明的走到拔河繩子的最尾端,那是個很重要的位置,通常在拔河比賽時,那是最具「份量」的人必須站的位置。每個劉組的女生都對潤妹說:「加油!」潤妹也小聲的回了一句:「妳也加油!」
林老師把哨子往嘴裡一放,雙方隊伍預備了,每個人都蹲了下來,並把雙手彼此交錯放在繩子上。玉文又回頭看了一眼站在最後位置的潤妹,她還沒蹲下,自有打算似的量好了距離,接著把拔河繩子在她那粗腰和那粗手臂上繞了一下,那動作,讓同一隊的玉文像吃了顆定心丸。
未幾,「嗶—」的一聲,林老師把哨子吹響,雙方拼命的拉著繩子往後拔,很是效忠自己的保育老師。籃球場兩旁的圍觀同學,全在喊「加油!加油!」
初時,那條粗繩子還在原地的位置不動、左右僵持著,幾秒鐘之後,繩子開始移動了—往龔組女生的方向移動。哇!劉組的女生全被迫的站了起來,一旁幫忙加油的老師拿著小旗子賣力地揮著,還大聲喊道:「躺—下,躺—下,姿勢放低!」可惜已經沒用了,那條繩子一直往龔組的方向移動,而且速度極快,劉組女生排山倒海的被龔組女生拉著向前仆,那條代表中心線的紅絲帶,早已超過中心點老遠老遠,跑到龔組那端去了。
當哨子吹響時,已確定「龔組」贏了第一場。
雙方交換場地,兩組女生在未定生死前,都不敢歡呼,接著又如法炮製的比賽第二回合:劉組又是一個「排山倒海」的輸了。在繩子最尾端的潤妹坐在地上,被拖了一、二呎遠。當劉組女生從地上爬起來時,大夥看到潤妹一臉無奈的擺脫她那身上的粗繩。
玉文低頭看了看自己紅腫的手掌,有些火大,也有些不甘,她往龔組女生那兒瞧了瞧,暗想對方到底有哪些人的力量加起來會大過劉組的:玉鳯、游魚、莊慧::這幾個排在龔組隊伍前端的女生,根本不用做出得意的表情,就已經擺明告訴劉組:她們贏了!
奇怪,平常像玉鳯、游魚::這幾個人總是文文靜靜,游魚更是班上的大瘦子一個,沒啥威脅性,怎麼今天全都成了女大力士?
比賽結果,龔組全體女生都發到糖果、餅乾,劉組的女生只有「看」的份兒。
這事兒,過了好些年了。
我們終拉不過歲月的繩索,儘管有如昔日潤妹把拔河的粗繩索,圍繞在她那粗手臂上,並努力拉拔著比賽,但終究被對方「唰—」的一聲給拖過了中線,眼看著那綁在拔河繩子上的那條紅絲帶…越過了中線,到了彼端…輸了!
看著歲月無情的流逝,我們不得不甩甩手,低頭看著那被拔河粗繩給磨痛的雙掌…
我們不曾輸什麼,我們都曾努力過;我們輸得只是那份無法掌握的童年…
感謝神,祂如此的恩待我們,祂用蔣宋美齡彌補了我們曾經欠缺的那一塊…,
就在那紅色長廊圍繞著的校園,就在那可遠眺淡水河的陽明山邊…
那道鐵製大門,那道「不可跨出校門」的嚴禁規範,也確實的保守了那些孩子們…
謹以此文
獻給永遠的
蔣夫人
和那有著共同
記憶的華興學子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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